【黑道AU】梅溪湖畔-风起（10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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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醒来时是懵逼的。
不是因为他一个熬夜人卝士对自己吃完晚饭便不明不白早早睡着起了疑惑，而是因为他的面前浮着一张惨白的脸。
好在不待他那一声high升F飙出来，张超便强行捂住了他的嘴。或许是知道自己那样子很可怕，早早就做了准备。
待他冷静后，张超放开了手，嫌弃地把口水擦在面前人的衣服上。
“超超超超超超哥？”黄子弘凡吓得舌卝头都捋不直了。
“小点声，被听到就完蛋了。我在外面吹了一晚上风，脑子都快被吹坏了，可不是为了听你们闹的。”张超低声道，并再次捂住他的嘴，以防止受到噪声攻击。
黄子弘凡委屈。他想知道的事有很多，例如为什么张超会在房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里，又例如他说的吹风是什么意思，还有一直躺在他身边的梁朋杰和刘彬濠为什么也不见了……
不过看上去他已经消了气，又是他们的超哥了。想到这一点，他不由松了口气。
“听着点，我就说一遍，”张超压低声音，“你们两个之前叫的外卖被我加料了，怕你们晚上没精神就让你们睡了一觉。现在，把我白天说的东西全都忘掉，记住我下面说的，不许多问。待会跟我出去，下去以后会有车接应。你穿身黑的，坐后排，口罩戴上。地点到了你留在上面看车，车窗我贴了膜应该看不见里面。不能让他们看见，除非被看见否则不许开卝枪。没听到暗号，不论谁都不能开门，暗号三短一长，连续三次，听到暗号就开门。要是没人能开车，你开，小心尾巴，我知道你自己学过的。如果一小时内没有人来，就打这个电卝话，微信发你了。朋朋和彬濠已经去场地了。快点换衣服，耳钉摘下来。”
任务临时变动了？黄子弘凡有些诧异，这不像张超的风格。但像不像已经不由得他想了，他的躯干已经支使着他从衣柜里抽卝出了几件纯黑的单品。接应这种事他之前也没少干过，从没有过一次失手。
换好了衣服，戴上了口罩，黄子弘凡正要找房卡，却被制止了。张超轻手轻脚地拉开了玻璃窗，示意他翻到外面的露台上。
窗不是只能开三分之一吗？黄子弘凡懵了。
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张超低声解释了一句。
“这种就是在窗框上钉两个塑料块。耐心一点，带把十字改锥，四个拧下来就没问题了。”
“所以你把你们房间和我们房间的窗户都卸了？光军哥知道吗？我们为什么不能从正门走？”黄子弘凡矫健地跳上露台。
“我觉得我就是脑子被风吹坏了才会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的。找个理由把人支走不会啊？不知道外面有眼睛吗？你们睡的时候蔡尧和方方已经帮我把消防通道那里的监控处理好了，到时候我们直接从嘎子哥的房间出去。我看还是把你送过去换蔡尧过来好了，也省得你天天念叨你的羊。”
张超咬牙切齿，但黄子弘凡竟然听出了隐隐约约的一分笑意。也对，这才是他熟悉的超哥。
不过为什么是蔡尧？张超说过云家内部的事情不会让外人搅和进来的。黄子弘凡硬生生压住了这个疑问，既然都做了就肯定有他的想法，而且，眼下，他有一个更大的疑问。
“哥，”两人匍匐前进，他压低声音问道，“白天你和蔡蔡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着任务呢，结束了再跟你说。我看看……就前面那个了。我和蔡蔡等你们的时候已经把嘎子哥房间的窗户卸好了，房卡大龙哥也给我了，出去就是消防通道，直接到底。通道里没监控的，不过下去以后记得躲监控。”
“蔡蔡呢？还有大龙哥他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了飞机改签零点的吗？”
“骗你们的。蔡蔡已经下去了。大龙哥和嘎子哥一大早就来了，不过一直缩着。你给我清卝醒点，我们已经很幸福了，起码还能大半夜吵吵。”
“哥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向蔡蔡学习，和他一样蒙在被子里练歌打游戏，外面绝对听不见。这一次我练歌……”
“得了吧你。你先，声音轻点，隔壁有人的，别让外人牵扯进来。”
两个人蹑手蹑脚爬进空无一人的单间，小心开了门出去。正对着消防通道有一个监控，不过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对，大半歪斜了。黄子弘凡猜想蔡尧应该直接把它砸了。个子高唯一的好处，就是砸摄像头都不用踮脚。
下了楼，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哥，”黄子弘凡表情有些扭曲，“不是，你们白天合伙演戏诓我们呢？”
“看样子还有救。”张超拉开车门，把他踹了进去。黄子弘凡重重砸在了一个人的肩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嘶”。
“速度可以啊。”那人笑道，黄子弘凡才发现他是蔡程昱。
果然。他掩面长叹，并在长达十九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智商。
“演技也可以啊，”黄子弘凡闷闷道，“白天我都信了。”
蔡程昱爆发出一阵感天动地的笑声。
张超在前排开车，看不清表情，但后视镜中的嘴角分明一勾：“就你这种演技。”
“难怪接不到戏。”蔡程昱默契地补上了下一句，随即笑得喘不上气。这句本是郑云龙用来嘲讽阿云嘎的，但早已被小辈们玩坏了。
行。黄子弘凡含泪想道。你们赢了。
但毕竟有任在身。闹了一番，三个人便静下来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黄子弘凡才能难得不聒噪。存号，手卝机调到联卝系人界面，再次检卝查车座缝隙——一共三把，他最顺手的也在。然后便扭头看夜景。几扇车窗都被贴了不透光的黑膜，只有他身边那扇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灯光。
有声音。外面下雨了。
于是夜晚便模糊起来。只是各色的光点混合着雨声，填充着窗外的景象。
也是这样的夜和这样的雨，他想。五年卝前蔡程昱离家的那晚。
彼时的黄子弘凡才刚到能承担刑事责任的年纪。蔡程昱离家时，比他年长的哥卝哥对他的质询皆是语焉不详，连只比他大三个月的梁朋杰也罕见地没有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们说，黄子，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这些东西长大了就懂了。
黄子弘凡还记得蔡程昱的背影。彼时的蔡程昱只背了一个双肩包，穿着一件白色卫衣，笑容灿烂得可怕，似乎只是一趟短途旅游前的道别。郑云龙从玄关处抽卝出两把伞，开了门，然后一黑一白两个背影就消失在雨声中。他回头，看见他的嘎子哥紧卝抓着楼梯的把手，平日的沉稳裂出一道缝，某种情绪从缝隙里喷卝涌卝出来。
然后被强行堵住。
张超一直在楼上，没参与送别。方书剑那两天在外面，第二天回来时才被告知了事情的全部。那时候刘彬濠还没来，梁朋杰在两人离开后便上楼回了房间。
只有他，在楼梯上一个人坐了一夜。
后来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一直没露面的张超。
与他曾经印象里完全不同的张超。
其实在那一刻，当时还没出山的小张总就已经有了某种能被未来窥见的特质——直到现在黄子弘凡还无法准确地总结出来，只能归于是某种无法言说的特质。
但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一刻，是张超和小张总的分界线。
张超坐在他身边，陪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在一个微妙的节点，他开了口。
那番话已经随着时间的更替渐渐模糊，但张超说话时的神情始终清晰。黄子弘凡发觉，他是天生的领卝导者。
他说，知道你难过。其实没人不难过。但来了云家，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我们变成了组装好的零件，为系统的中枢服卝务。
他说，那些人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就算曾经为云家立下汗马功劳，出了问题，结局也只有一个。
黄子弘凡知道他在说什么。之前云家进行了清查，抓到了不少那边的人。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被送进了训练场旁边的那幢白色小楼——那个地方，云家除了郑云龙就没有人进去过，进去的除了郑云龙就没有人出来过。
他还记得，有一个人从小就跟着张超做事，是张超除了他们以外最好的朋友——也是从小被那边安插在张超身边的眼线。清查的时候，那人是张超亲手揪出来的。他直接交给了郑云龙，没有一句废话。
说这事的时候，张超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说，他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黄子弘凡想起了高杨，又本能地掐灭了想法。高杨肯定不是的，他想。但还是慌。
张超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
他说，那边为了这个计划已经付出了巨额的时间，有很多的伏笔早在一两代人之前就埋了下来。云家能找出一批人已经很不容易，况且这些还并不是全部。有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需要一次大规模的洗牌。
黄子弘凡还记得说到这里时张超那个笑容。眼角弯起，嘴角上勾，却是彻头彻尾的寒意，使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张超说，不要怪他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的性质比我们云家的任何人都特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其中一张底牌。有很多事情你不能知道，这样才……
他没说下去，但黄子弘凡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他伸了手。两人双手紧卝握。
好，我知道了。黄子弘凡低声应答，语气是罕见的认真。
那天两人聊到了日出。张超跟他讲了不少他来云家之前的轶事。蔡程昱小时候吃油爆虾吃到拉肚子，郑云龙和阿云嘎两个人不会照顾孩子，贾凡又恰好在外面，那一晚上差点折腾死他们四个；方书剑被阿云嘎带回来的时候相当怕生，至少一个月没跟任何人说话，第一次说的话是在被阿云嘎带去看一部音乐剧时，不由自主和周围的人一起冲出的喝彩声；甚至还有张超自己的料，郑云龙说，把他捡回来就是因为喜欢他那副才八卝九岁就拽得让人忍不住想抽的样儿……
那天过后，对于年纪相仿的其他几个人，黄子弘凡还是一如往常喊大名，唯独对张超，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总是会习惯性加一声哥，即使因为闯祸被打到满地找牙也如此。这引起了梁朋杰的极度不适，天天摁着他的头威卝逼利诱他叫自己哥，当然并没有如愿以偿。
扯远了。一个刹车，黄子弘凡回到了现实。
“等我们。”张超解卝开了安全带，打开手套箱拿出手卝枪，丢给蔡程昱一把。两人开了车门，下车。
隐约看到两人一左一右，向着的是不同的方向。
确认两人已经走远后，黄子弘凡呼了口气，把手卝枪从缝隙中抽卝了出来，打开手卝机，被刻意调暗了的屏幕还是亮得扎人眼。
时间显示，十一点五十。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窗户的事情
问就是我随身的瑞士军刀上确实有改锥
一群大猪蹄子
竟然就一条评论
哼唧
等下一次竞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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